西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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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腳出走1／在西班牙零下寒冬洗冷水澡 足球小將曝「被迫離鄉」辛酸
台灣首位歐洲職業足球選手袁永誠（22歲）近年表現優異，2024年更首度站上正式加盟西班牙皇家足協甲級聯賽（西協甲）舞台，並在2023年入選國家代表隊，成了為國出征的「國腳」，看似光鮮，但背後卻藏著12歲就被迫離鄉背井的無數血淚，袁永誠也期望以自己的經驗改變台灣「足球沙漠」的現況，挖掘更多「黃金雙腳」，為台灣足壇發現更多希望。袁永誠7歲時就加入校內的足球社團並展露天賦，在北台灣踢出名氣，也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少年足球聯賽，一時間獨占鰲頭，是其他小將最頭痛的勁敵，還有學生特地轉學，只為能成為他的學弟，風頭盡出的璀璨童年卻在12歲時面臨人生的交岔路口。國小開始接觸足球，畢業後就以公費生身份飄洋過海至中國受訓。（圖／讀者提供）袁永誠回憶，由於台灣的足球環境並不甚理想，他為了全心全意發展，在國小畢業後只能透過球評轉介，在中國的足球學校取得公費資格，從此展開旅外的足球員生涯。相較於台灣，中國的足球資源更寬廣，訓練也更扎實及艱困，對年幼的袁永誠而言，脫離舒適圈則成為一大挑戰，他離鄉背井越挫越勇，在人才輩出的球隊裡爭取出賽資格，也因此得到青睞，校方希望他能取得中國國籍繼續向上發展、加入青訓隊，但最終袁永誠因不願放棄台灣國籍而婉拒，選擇離開亞洲轉赴西班牙發展。「後來我透過介紹來到了西班牙，沒想到卻遇上詐騙，錢都繳了，人就是不見。」袁永誠說，赴西班牙受訓時，每年百萬起跳的高額學費及生活費成了家中龐大的經濟壓力，父親袁慶國拿房子去抵押借款180萬元，卻沒想到遇上無良仲介收錢後人間蒸發，該繳的學費及寄宿家庭的費用都未依合約繳交，突如其來的窘況也讓袁永誠的生活一度陷入低迷。到西班牙發展後，袁永誠一度遭遇詐騙，但父親袁慶國始終陪著咬牙苦撐，成為兒子的旅外支柱。（圖／讀者提供）「那時候三餐都吃白飯加一隻雞翅，零下的氣溫還只能洗冷水澡。」袁永誠苦笑回憶，遭詐後的生活每日只能吃簡陋餐食果腹，在西班牙零下的急凍氣溫中咬牙沖冷水澡，甚至被寄宿家庭當廉價保母幫忙帶娃，所幸在父親的不斷鼓勵和善心企業的支持下才逐漸走出難關。袁永誠提到，他當時沒有練球機會，便把握時間苦練西文，並透過外界的支援及凱基銀行的協助爭取進入足球學院，而再次碰到足球，他面對卻不只是廣闊賽場，還有來自異國同學歧視。因語言隔閡，袁永誠成為其他人的欺負對象，不是手機被藏起來就是球鞋被扔到馬桶裡，在球場上還曾被球迷狂轟「滾回台灣」，但袁永誠一直保持心如止水，努力讓實力說話。袁永誠的不懈終於得到回報，他於2021年進入西班牙皇家足協乙級聯賽，此後幾經輾轉，2023年又因優秀表現而被西協甲級的豐拉夫拉達隊看上，2024年1月正式站上西協甲級賽場．而西協甲是西班牙足球聯賽系統的第三級別，在足球界紅極一時的蘇亞雷斯、梅西、內馬爾等球員都是從西協甲開始發光發熱，袁永誠則是台灣首位歐洲職業足球選手，他也期望以自己的經驗改變台灣「足球沙漠」的現況，鼓勵更多「黃金雙腳」站上賽場，為台灣足壇發現更多希望。
國腳出走2／從稱霸亞洲到世界倒數 體育署6年砸40億足球排名還倒退
「黃金小將」袁永誠擁有絕高天賦，卻在大環境逼迫下不得不離鄉背井、出走發展，如今在西班牙發光發熱，成為台灣足壇獲得歐洲職業足球員門票的第一人，而台灣足球風氣始終低迷，許多球員因國內發展有限，只能在10多歲就遠赴他國學習，為足球離開家人也成為這些小將們的一大遺憾。本刊調查，台灣足壇曾經稱霸亞洲，1936年、1948年和1960年三度踢進奧運，在1958年東京亞運以五戰全勝的佳績蟬聯金牌，教練、「球王」李惠堂受到英雄式的歡迎，但當時的出戰主力多為香港籍，而1971年後香港球員因政治因素被禁止再來台灣出賽，台灣就此無緣於運動員的最高殿堂，國內對足球的關注也漸漸轉移到其他球類。根據國際足球總會（FIFA）紀錄，中華男子足球代表隊在1965年以世界排名第60名，站上隊史巔峰，此後便一蹶不振，還曾在2015年跌到213名，一度成為世界倒數。體育署在2018年宣布要振興台灣足壇，並投入43億元推動6年計畫，諷刺的是，台灣男足在計畫之初的世界排名為124名，砸入大筆經費後的排名卻「不進反退」，2024年4月排名是6年來最差的159名，在210個國家中成為後段班。袁永誠2022年曾回台參與亞運男足培訓隊的集訓。（圖／翻攝中華民國足球協會CTFA臉書）而台灣的足球風氣低迷也導致有潛力的小將們受限於國內的「足球天花板」，紛紛出走以追尋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黃金小將」袁永誠在12歲就背井離鄉，中華台北U19足球代表隊前隊長溫志豪則在20歲時，與當年21歲的隊友陳浩瑋一同加盟北京八喜聯合競技足球俱樂部，被稱為「台灣最強18歲」小將黃偉傑也於2023年底確定旅外，赴西班牙挑戰足球夢。究竟為何台灣足壇留不住人才？記者調查，相較於棒球、籃球，足球在台灣的發展備受限制，不僅場地空間有限，連訓練資源都相當匱乏，即使球員再有潛力，台灣的現有環境都難以培育出下一個「梅西」。此外，球員的花費也相當驚人，一學期破萬的教練費只是基本，從專業的釘鞋到球衣也只少得花費2到3萬元不等，再加上日常飲食和生活開銷，一般家庭根本難以支撐，球員們只能走出家門，另尋企業或國際俱樂部支持，國人根深柢固的觀念也是一大阻礙。賴清德2023年為袁永誠促成、將赴西班牙參加足球青少年盃賽Arnedo Cup的「Dream Taiwan台灣夢想隊」加油打氣。（圖／讀者提供）知名球評石明謹表示，台灣人將運動視為休閒活動，而不會將運動當成產業看待，甚至在教育中也經常會灌輸錯誤思維。「很多人都會覺得不會讀書，就去踢球啊。」石明謹無奈表示，台灣的教育風氣仍停留在八股思想，許多家長會先將讀書擺在第一順位，卻沒想過這種思考方式恐會扼殺掉尚未萌發的天賦，讓有才華的孩子最終僅能成為普通的讀書人，再也找不到那獨特且不平凡的長處。「以袁永誠來說，其實也有不少孩子是跟他一樣有能力的。」石明謹表示，只是在台灣的現行體制內，選手們若要有更傑出的表現及發展，除了資源上的輔助，更多的是背後支持的力量及自身的堅持，袁永誠的過人之處並不是在於踢球的天賦，而是他那鍥而不捨的剛毅性格，造就了他在西班牙的輝煌成績，相較於其他足球能手從小耳濡目染的運動環境，袁永誠靠著毅力與膽量在21歲就能成為全台首位登上西協甲舞台的少年足球員，十分不容易。石明謹認為，台灣風氣的改善並非一朝一夕，台灣社會仍相當仰賴政府的推動及關注才有望翻轉，政府應先將運動視為產業經濟體，了解運動及體育之間的關係仍存有落差，而非只是隸屬教育部管轄，限縮運動產業發展的可能性，抹殺運動員未來的無限可能。石明謹呼籲政府應先將體育局升格，讓單位間的溝通能橫向發展，讓選手們能安心地留在國內發展，讓國腳不再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