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行政費
」 免付掛號費 拖欠行政費 診所歇業 林應然 人事開銷
補助推拖拉1／政府欠款逾2個月 診所缺現金流釀倒閉潮
總統蔡英文與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今年六月時宣布，免收民眾接種新冠肺炎疫苗掛號費，由「行政費」補助每筆掛號費100元，但基層診所卻大爆被政府拖欠兩個多月補助，經營陷入困頓，不少診所紛紛歇業或停業。本刊調查，疫情爆發以來全國診所病患平均狂減逾五成，加上缺乏接種疫苗掛號費的現金流，租金與人力都成為診所營運的沈重負擔，光是今年五至七月份全國診所歇業、停業高達208家！據指出，以往基層診所為民眾施打公費流感疫苗，皆由衛福部補助處置（施打）費100元，診所可以另收掛號費50到150元不等。六月五日，蔡總統宣布免費為全民施打新冠疫苗政策，她的臉書貼文「關於疫苗接種費用：全民打疫苗都免費！」至今累積超過12萬人按讚，顯見民眾肯定這項政策美意。自六月起基層診所紛紛加入疫苗施打行列，協助拓展全民疫苗覆蓋率，至今卻被付拖欠兩個多掛號費，多名醫師向本刊怒控分明是「政府請客，診所買單」。醫界批評蔡政府請客，替民眾省下掛號費的美意，不該淪為基層診所買單。（圖／趙文彬攝）「中央這次免收掛號費是吃基層豆腐！」中華民國基層醫療協會理事長林應然氣憤地說，中央宣布不得收掛號費後，一開始只願意給40元補助，與診所平時的掛號費150元落差近四倍，根本是「搶劫」；後來提高為100元，協助政府、少拿些補助沒問題，但這筆費用又給得不乾脆，「病人少、被拖欠掛號費，特別是新開業的診所，不倒才怪！」林應然以他開業的小兒科診所為例，六月十五日接種疫苗至今，接種人次超過2000人，等於政府至少拖欠行政費20萬元。林應然坦言，這波疫情對於新開業與大型診所衝擊最大，前者才剛花一大筆裝潢費用，沒收入就硬生倒閉；後者則因被龐大的人事開銷拖垮，甚至聽聞同業得靠著向銀行貸款苦撐。根據衛福部統計，2019年底全國約有2萬3000多家診所，光是今年5月1日至7月31日全國診所停、歇業數達208家，包含西醫、中醫以及牙醫診所，當中又以新北市42家、台北市與台中市各38家囊括前三名。台北市醫師公會常務理事、耳鼻喉科醫師洪德仁不滿地說，根據「107～108年度預防接種協辦醫療機構合約書」衛福部補助處置費100元，診所可以另收掛號費；然而，新冠肺炎疫苗接種以附加合約的方式緊急上路，政府卻片面宣布不得收取掛號費，「政府違約在先，國家理應要補償損失。」他無奈地說，基層診所配合蔡總統的美意，立法院也通過「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特別預算案」，約有40億元預算供全民施打的費用，指揮中心卻怠惰不作為，「防疫視同作戰，糧餉沒到位，軍隊必潰敗」。林應然指出，基層診所受疫情衝擊營運，政府不該吃診所豆腐，拖欠承諾補助的掛號費。（圖／黃威彬攝）
補助推拖拉2／流感新冠肺炎疫苗輪番打 基層診所恐自動降載因應
基層診所加入新冠肺炎疫苗施打陣容，施打量能超過全體醫療院所40%以上，然而基層診所卻一直苦等不到政府承諾的掛號費補助，經營壓力倍增。部分醫師指出，新冠肺炎疫苗施打的流程比流感疫苗繁鎖，一間診所至少要多聘4至5名人力支應，擔心恐怕無力負荷接下來的流感疫苗接種能量。現階段有不少大型疫苗接種站都設在校園內，隨著九月開學季到來，校園大型接種站將陸續退場，未來分布面廣的基層診所施打疫苗責任將更吃重。台北市醫師公會常務理事、耳鼻喉科醫師洪德仁指出，基層診所占全國醫療院所接種疫苗比例自六月份20%，七月份提升為30%，八月份更突破40%，診所協助擴大疫苗接種功不可沒。隨著開學季來臨，學校接種站陸續退場，未來診所與社區接種站接種的壓力將更吃重。（圖／馬景平攝）在台北市內湖區開立診所近28年的醫師王建人指出，一般診所流感疫苗接種人力大約僅需一名行政人員、一名藥師加上一名醫師，然而新冠肺炎疫苗接種流程繁瑣，「協助民眾分流、排隊，填寫評估單，疫苗注射等事宜，共需要七個人。」他的診所便以鐘點費的方式額外多聘三、四人支應。小兒科醫師林應然也說，他的診所為因應新冠肺炎疫苗施打，每個時段增加約2名人力，「從登錄預約系統、填寫評估單、分裝疫苗、留診觀察、輸入病人資料和接種資料到疾管署，整個行政流程比流感疫苗更費心費力。」王建人直言，過去幾週曾遇疫苗空窗期，這些「隨傳隨到」的機動性人力，若非熟識的醫護人員，診所很難一下子補齊。「下一波流感疫苗即將施打，我們不禁要問，每天門診量有限情況下，是否有其他人力支援？」王建人憂心現在新冠肺炎疫苗接種人力超載，是否有餘力面對流感疫苗接種，因而研判未來部分診所可能會自主降載接種數量或限制接種時段來因應。新冠肺炎疫苗接種需要比看平時診多出三至四名人力，負責支應分流、分裝疫苗等作業。（圖／林士傑攝）
補助推拖拉3／政府為接種疫苗「簽單」 被爆爛帳竟是CDC還在找錢
立法院6月18日三讀通過「中央政府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防治及紓困振興特別預算第3次追加預算案」，其中224.5億元用於採購疫苗，另約40億元預算負擔全民施打疫苗費用，基層診所對政府的補助望穿秋水，就連執政黨立委也坦言，再這樣耗下去，基層診所恐怕很難續繼「順時中」。一名知情人士開門見山地告訴本刊說，蔡政府補助掛號費開的是空頭支票，事實上第3次的特別預算中根本不包括補貼診所掛號費，拖欠原因是為衛福部還在「找錢」。總統蔡英文6月5日於臉書宣布，未來施打公費新冠肺炎疫苗，不只疫苗本身免費，也免付掛號費，民眾施打疫苗完全免費。立法院三讀通過特別條例修法後，行政院更多編列224.5億元預算幫全民採購疫苗，另編列40億元預算負擔全民施打費用。醫師洪德仁指出，中央已編列特別預算，其中40億元負擔全民施打疫苗，至今卻遲遲未撥付給診所。（圖／王永泰攝）台北市醫師公會常務理事、耳鼻喉科醫師洪德仁說，按照過去疫苗接種處置費的撥款方式，隨健保申報按月結算。過去有關預防保健接種、門診以及成人健檢等項目，診所每月上傳健保署，衛生福利部疾病管制署再委由健保署按照健保點數核撥暫付款，並於下個月撥款給診所。他不解地說：「立院通過特別預算，委員也提出主決議要求補助診所，為何遲遲未撥款？診所的現金流斷炊，還要支付相關人事費用和防疫相關的物資。」知情人士直指，事實上這筆特別預算本來沒有編列補助醫療院所疫苗掛號費，事後立委以主決議「加上去」，因此衛福部才要另覓「別的財源」，例如先以流感疫苗預算或是挪移其他預算結餘款支應。民進黨立委賴惠員表示，當初立法院在審理紓困特別預算時，考量到因疫苗接種相關注意事項多，且行政作業復雜，為了撫卹基層醫療診所的辛勞，才會特別提出預算主決議，建議衛福部應比照流感疫苗施打，編列COVID-19疫苗接種處置費每人次100元、行政費用每人次150元的主決議提案。她進一步表示，立委沒有預算的追加權限，因此僅能透過主決議建議行政機關，預算審查當時也獲衛福部長陳時中允諾通過。負責接種疫苗的診所人力需求大增，醫護人員必須在診所外指引民眾排隊，避免人群過度集中造成傳染。（圖／報系資料庫）疫情期間民眾擔心接觸風險而不敢貿然就醫，使得許多基層診所在這一年多來慘澹經營，針對衛福部迄今尚未撥款行政費用，賴惠員表示，衛福部身為基層醫療診所的主管機關，應該負起責任，盡快找出財源，來協助基層醫療度過眼前這個難關。畢竟當初立院的決議都已經通過，行政機關如果有執行上的困難，當初就應該說清楚，而不是通過之後卻不執行，恐怕讓基層醫療診所很難繼續「順時中」。
補助推拖拉4／醫界也喊紓困 這科最慘業績剩三成
五月份疫情爆發以來衝擊各行各業，其中基層診所也是受災戶，新北市醫師公會副理事長顏鴻順指出，專科中兒科和耳鼻喉科病患減少逾四成，復健科更慘，健保點數與前年同期申報相較少了七至八成，因此醫界也向政府疾呼紓困，不過至今部分紓困項目中央仍在研議中。「今年是有史以來最慘的一年，連開業第一年都不曾遇到這種情況。」在台北市信義區經營小兒科診所超過15年的醫師林應然感嘆，疫情爆發以來，急性和慢性患者都減少五成以上，診所收入減少六成以上，甚至聽聞規模較大的診所，每月虧損近一百萬元，為節省龐大的人事開銷，不得不裁員約聘醫師，「大家都在苦撐」，他感嘆說，自己的診所則是縮短晚上看診時間，節省開銷。針對接種新冠肺炎疫苗免收掛號費政策，位於新北市的「張博揚小兒科診所」曾批評中央賴帳，一度堅持收掛號費。（圖／報系資料庫）顏鴻順指出，各專科受疫情影響最深的分別是復健科、耳鼻喉科和小兒科，今年五至七月與108年未發生疫情時相比，申報健保點數平均減少四成以上，幾乎無法維持診所正常的開銷。台灣復健醫學會理事長李紹誠表示，由於五月中疫情爆發初期，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要求醫療降載，規定健檢、美容、物理及職能復健等項目可延遲診療的醫療全面暫緩，成為復健科營運墜崖式掉落的主因。與108年五至七月同期相比，基層開業醫健保點數申報，今年五月減少45%、六月份62%、七月51%，其中基層診所業務量又以六月份復建科下降最多，達54%，其次為小兒科36%、耳鼻喉科25%。位於內湖區經營診所近28年的醫師王建人表示，原本急症病人占七成以上，如今幾乎歸零，目前只能靠接種疫苗支撐診所營運。（圖／黃威彬攝）這陣子診所協助施打新冠肺炎疫苗，卻面臨行政費撥付延遲，「大家喊說快撐不下去，中央是否能將行政費發下來，讓基層喘一口氣，度過難關。」醫界期盼獲得紓困，顏鴻順透露，為協助因疫情影響致營運困難的醫療機構減輕營運負擔，政府雖然提供貸款利息補貼，就像勞工疏困貸款只是延遲償還欠款，因此醫界普遍需求不高；另醫界提出與108年度同期相比，健保申報費用未滿80%者應予以補到80%，目前衛福部仍在研議中，但基層已經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