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盒子
」微光孩子1/低收入戶僅次於萬華 政大生街頭和「問題少年」談心:我陪你一起
北市文山區在多數人的既定印象中是個文教區,但根據2023年的中低收入戶統計,該區的中低收入戶人口竟僅低於萬華區,為北市第二多。有一群政大學生當初跟著學校計畫去到台北最後貧民窟「安康社區」,接觸到家庭功能低下的未成年少年,創辦「微光盒子」台灣兒少玩心教育協會,提供一個處所讓這些大人眼中的「問題兒童」有個隨時歡迎他們歸來的地方,默默引領這群茫然少年迎向陽光。微光盒子於2018年創辦,29歲的蕭羣諭是創辦人兼團長,提供一個孩童們可以活動的據點,撇去傳統社福單位僅提供課輔的方式,改以「陪伴」為主。陪伴孩子們聊天玩遊戲、陪他們入校「幹大事」、陪伴解決突發的家庭或輕生危機;也開辦餐車課程及興趣課程讓孩童參與,並與社區串連,擴大兒少與在地的互動。這裡的孩子年齡落差頗大,從小一到25歲都有,協會至今已服務過至少80位孩童,他們幾乎9成都來自安康社區。政大諮商所畢業的蕭羣諭因為大學社會責任計畫走進安康社區,進而開始與人們眼中的問題兒童接觸,從而創辦「微光盒子」。(圖/黃威彬攝)曾是北市最大貧民窟的安康社區,人口組成複雜,家庭功能低下,還有不少是單親、身心障礙與越南華僑,暴力與毒品幾乎可以說是這裡的日常。蕭羣諭說,成年的孩子回想過往的生活經驗,聲音是一個快速認識安康社區的方式,深夜裡的安康社區「碎玻璃聲、槍聲、打罵聲、哭聲和救護車聲是安康的日常」。蕭羣諭回憶,隨著進入安康社區,他發現短期的學校計畫並無法真正起到什麼作用,他開始在深夜街頭尋找那些夜不歸宿、大人眼中的「問題少年」,以朋友姿態坐下來和他們聊天,進而開始尋找據點,提供一個處所讓這群青少年們有個地方可以窩著,「在他們的環境認識他是最好也最快的方式」。微光盒子打破過往社福團體多以課輔為主的輔導方式,改以陪伴在孩子身旁,提供遮風避雨的處所為主要服務。(圖/翻攝自微光盒子臉書粉專)蕭羣諭表示,在街頭上徘徊遊蕩的孩子們常被羨慕能有高度自由,「但在外遊蕩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因為你沒有地方可去」,而夜深人靜更會放大身上的不堪和有家歸不得的辛酸,因此協會內很多孩子的情緒穩定差、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人建立關係,最常見的方式是用暴力與憤怒來武裝自己,將自己和所有欲親近他的人都刺得鮮血淋漓,只因「不要有期待就不會受傷」。他說,社會上多數人第一眼看到的是孩子們永遠跟不上的成績,只要他們犯過錯,彷彿他們整個人都錯了,他們所有出自於防禦性的逃避崩潰憤怒,在大人眼中全是過錯,「但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光連活著就已耗盡全力,我們也曾看過大班的孩子,墊著板凳、站在比自己還高的瓦斯爐前煮飯,不是因為興趣,因為他不煮他就會餓死,你要他們怎麼去社會化、怎麼學會情緒穩定、怎麼知道和人建立關係?」對蕭羣諭來說,微光盒子的創立是想建立一個為孩子們遮風避雨的場所,一個告訴他們「犯錯不代表你整個人都錯了」、一個不去評價他的行為、一個永遠有人在的地方,讓這群連活著都很難的孩子有時間願意將曾受過的傷具象化,從而提高耐挫力與社會接軌。微光盒子所做的不僅僅只是陪伴,同時也會在有限經費下,開設攝影等興趣課程,讓有興趣的孩子也能接觸相機、學習攝影。(圖/翻攝自微光盒子臉書粉專)他說,曾有過孩子成年後始終無法好好做一份工作,總是三天兩頭就辭職,真的和他們聊過後才找到癥結點,「店長看他的眼神很像他爸要打他之前的眼神」,儘管無法接住每一個受傷的孩子,儘管微光盒子幾乎每一年都遊走在破產邊緣,但只要微光還能存在的一天,蕭羣諭就想繼續陪伴在孩子們的身旁,告訴他們「沒關係,我陪你一起」。
微光孩子2/單親媽5小孩全是不同爸 微光兒嘆:誰不想當正常人
台北市最後貧民窟「安康社區」過去提供低收入戶免費借住,依據每戶家庭經濟條件,每戶每月僅需支付1000元以下的管理費,住著約2500多人,在2012年全面改建,但安康社區的孩子們卻並沒有隨著社區的拆遷而消失,混亂社區遺留下的人與問題依然存在。「微光盒子」台灣兒少玩心教育協會創辦人蕭羣諭,透過在街頭與孩子聊天建立關係,曾有孩子因經濟環境不佳,身上散發味道被排擠霸凌,在進入微光後才卸下心房無奈表示「如果可以誰不想當正常人?」安康社區的居民多由單親、隔代教養、越南華僑、原住民、身心障礙等家庭組成,成員複雜,也因此逐漸成為治安毒瘤,自成一格對外自稱「安康幫」,吸毒、幫派、竊盜、打架、家暴層出不窮,是派出所過去首要重點關注對象,曾有資深派出所員警表示,「派出所缺什麼績效,只要進去安康社區走一圈就都有了」。正因為安康社區組成的複雜性,讓在這裡誕生的每一個孩子都有不同的故事,有父母雙雙吸毒,卻為了領取補助選擇懷孕生子,等到孩子呱呱墜地後全然不顧,任由孩子自生自滅,讓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光是生存就得耗盡全力,才能勉強讓自己溫飽,甚至有的孩子對父母來說,就連呼吸都是一種錯誤。蕭羣諭說,這群孩子光是活著就已拚盡全力,何談要他們學會社會化、情緒穩定,微光所做的是陪伴,讓他們也能有機會被愛一次。(圖/翻攝自微光盒子臉書粉專)有知情人士曾指出,過去曾遇過一個單親母親獨自養育5名孩子,但這5個孩子全來自不同父親,母親為了溫飽不時會有小偷小竊,小孩耳濡目染之下也有樣學樣,甚至也有青少女為了換取穩定的經濟來源,自願下海性交易,或在包養網上尋找乾爹。微光盒子的創辦人蕭羣諭表示,這群孩子長期生活在毒性環境裡,腦袋中的警鈴24小時不間斷的響著,因此出現偏差行為,在校園邊緣遊走,「只要我先攻擊別人,別人就不會攻擊我」,這樣的觀念甚至會一路伴隨他們至成年,每個人都因各種不同的童年創傷無法做情緒調節與人際互動,渴望與人連結、有歸屬感,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從而形成無法打破惡性循環,最終成為自己小時候最討厭的人,喪失對生活的動力與生命的熱愛,全因「不去做就不用看到自己爛」。蕭羣諭說,他想做的不是單純社工,是要讓孩子知道有個地方會永遠有人,「人生總要被好好愛一次」,他和協會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會陪著他們一起去面對、去經歷,最終要的是「你可以犯錯,但犯錯不代表你整個人都錯了」,儘管理想很美好,在實行的過程中也曾遇到挫折,他也曾在解救遭到家暴的三姊妹,事後卻被姊妹的父親怒告誘拐兒童,報警要求協會不得再與姊妹花接觸,讓他氣得和姊妹父親大吵,事後三姊妹偷偷和他說,「謝謝你為我生氣」,讓她得以找到堅持下去的動力。微光盒子創辦人蕭羣諭說,他想做的不只是社工,而是一個和孩子一起生活的人,讓他們知道永遠有個地方可以回來。(圖/翻攝自微光盒子臉書粉專)對蕭羣諭來說,他和孩子們之間不只是單純的社工與個案的關聯,微光盒子要成為和孩子們「一起生活的人」,孩子的課業問題固然重要,「文山區有5個兒少據點,其中有4個在做課輔」,他想做的是陪伴在孩子身旁,和他們一起培養適應能力,調節他們的童年創傷,儘管家庭破碎不堪,但仍有人願意好好愛一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