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申權
」 寶島甘露梨 劉申權
「寶島甘露梨」月產值破億遭盜栽 創始人捍衛育種舉證苦
台灣梨農劉申權嫁接育種的「寶島甘露梨」肉細多汁又耐放，深受國內消費者青睞，也引發梨農搶種。然而台中一名王姓梨農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僅擅種甘露梨，還誆稱是種苗地區經銷商，大肆繁殖、販售種苗梨穗，並譏笑乖乖繳納授權費的農民是「憨人」，惹毛了辛苦育種的劉申權決定主張「品種權」，智慧財產法院判王農必須賠償90萬元。
品種權角力1／月產值破億引盜栽 「寶島甘露梨」創始人捍衛育種舉證苦
台灣梨農劉申權嫁接育種的「寶島甘露梨」肉細多汁又耐放，深受國內消費者青睞，也引發梨農搶種。然而台中一名王姓梨農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僅擅種甘露梨，還誆稱是種苗地區經銷商，大肆繁殖、販售種苗梨穗，並譏笑乖乖繳納授權費的農民是「憨人」，惹毛了辛苦育種的劉申權決定主張「品種權」，智慧財產法院判王農必須賠償90萬元。本刊調查，8月正值「寶島甘露梨」產季，肉質細緻的甘露梨由於對室溫適應力高，切片放久了也不會氧化變色，加上果肉超過八成可食，目前橫掃台灣超過8成水梨市場，2023年8月單月國內交易市場便超過4,000公噸，以每公斤交易價新台幣48元計，旺季國內月產值便達2億元，遑論廣大新加坡、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市場。其實甘露梨被盜取栽種的面積不計其數，每年甘露梨產量中尤以盜栽者占大宗，也讓辛苦育成的苗栗卓蘭育種者劉申權苦不堪言。「寶島甘露梨」因好種耐放近年攻佔夏季水果市場，2023年在台水梨市占率中便超過八成。（圖／劉耿豪 攝）提到這起國內首宗水果育種權官司，73歲的苗栗卓蘭民劉申權表示，他種梨超過40年，寶島甘露梨就是他研究多年的育成結晶，比起一般嬌貴的傳統梨子，甘露梨反而在相對高溫的低海拔產區生長更快，單果重可達27兩，加上果肉細緻多汁又帶有甘蔗香氣，而且果芯小，整顆近9成都能吃，削了放在餐桌幾小時也不會氧化變色，申請品種權後各地梨農紛紛打聽，便在近5年快速攻佔水梨市場。劉申權回憶說，他之所以從單純的梨農投入研發工作，便是有感從台灣加入WTO世界貿易組織之後，前仆後繼的日本與韓國梨攻占台灣市場，以進口日本新興梨來說，關鍵的「梨穗」往往掌握在貿易商人手上，勒住台灣農民的咽喉，自己覺得很不是滋味，便將家旁6分地挪出來，不在乎生產成果，逐株逐筆嘗試不同育種方式與時間，儘管曾經歷撞牆期，甚至一度切割部分農地變賣養家，但他不以為苦，終於在2015年培植「寶島甘露梨」，並進一步在2018年取得「品種權」。劉申權說，這幾年他馬不停蹄在台灣淺山區推廣與輔導農民種植甘露梨，目前有500多名農友取得自己合法授權，每戶只要繳納5萬元，便可享有25年育種授權與保障，光台中市便有超過800公頃是自己授權的甘露梨，每分地每年淨賺30萬不成問題，只要擁有3至5分地的中小型農友，養活一家便十分愜意。「寶島甘露梨」在台中市轄內合法授權農戶便高達500戶以上，未獲授權農戶更超過2,000戶，市長盧秀燕（右）曾與與育種人劉申權（左）同框推銷。（圖／報系資料照）話鋒一轉談到興訟源由，劉申權嘆了口氣說，其實現在5名甘露梨農中就有4個是盜栽的，自己心知肚明，也不想花時間多吵，然而有的人就是吃人夠夠。2019年臺中后里王姓梨農擅自種植甘露梨，除了繁殖販售種苗梨穗外，還自稱是「甘露梨」台中后里經銷商，並洋洋得意地嘲笑梨農「你們大家都是憨人，給劉欸（申權）錢幹嘛，后里正統甘露梨要找我，而且我免錢」，劉申權為此多次規勸王農未果，忍無可忍提告，近期獲智慧財產法院二審判決勝訴定讞，王農須賠償90萬元，以及自訴訟起算的5%年息。劉申權坦言，本案是國內果樹類品種權受侵害獲得勝訴首例，因為爭取育種者的權益真的太難了，自己一開始也不認為有多大勝算，能贏得官司實在很意外。他說，自己已將品種權授權給幾名農業學者與農試所退休官員組成的民間公司管理，自己不想再多煩心侵權一事，但也呼籲政府輔導農友建立品種權觀念，不能因擔心得罪農民選票，而鄉愿地放任農友盜栽。
品種權角力2／地方農會挨批掣肘智慧品種 研究結晶遭侵索賠難如登天
近期「寶島甘露梨」育種人劉申權成功主張「品種權」獲賠，也引起各界對農產品種權的討論。農業專家直言，過去以聖誕紅、玫瑰等高價值花卉類品種權興訟較多，果樹類還是全台第一宗，但一般果樹盜栽農戶眾多，逐一提告與舉證曠日廢時，劉案只象徵性提告一名盜栽戶，未來「品種權」概念要廣泛普及到農友心中，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劉申權指出，其實每名寶島甘露梨農戶不論種植規模，只要付新台幣5萬元微薄的授權金簽約，並承諾不外流梨穗，他都很樂意輔導與分享育種，但多數台灣農民心中沒有育種權觀念，守法遵從授權流程者反而會被農友譏笑；他只是比較有研究精神的一介農民，2023年便將寶島甘露梨授權「景茂農企業公司」登記，負責維護寶島甘露品種權，自己則回歸農民身分，並持續投身改良，近期更提出寶島金碧、寶島夏月香兩個新的梨品種申請。前苗栗區農業改良場場長林信山博士指出，台灣絕大多數農作「品種權」都在各級農改場或是產銷班，也就是政府所有，而礙於選票等壓力，政府不可能向農民收費，因此對許多農民來說「『品種權』授權居然要付錢」簡直不可思議，甚至有人還會顛倒是非，質疑品種權所有人「竊占」農改場研究結晶。台灣不少精緻農產育種權都在各地農業改良場，例如台東農改場便選育台灣春石斛優良品種，未來將以有償讓與或品種授權方式推廣至業界應用，加速品種層次多元化。（圖／台東農改場 提供）林信山以「寶島甘露梨」為例，直言關鍵在各地農會態度。他說，以台中市后里區農會來說，每年會有的優質農民聯合展銷，就載明需有「合格授權」農戶才能參加，無形間也形成地區農友同儕壓力，鼓勵更多農戶取得合法授權；而苗栗縣通霄鎮農會更進一步補助農友育種授權費50%，讓地方農會成為品種權維護急先鋒，才有望鞭策改良研究動力，促進農業升級。林信山預告，目前已與台中市政府洽談合作，可望承租公有土地成為寶島甘露梨「外銷供果源」示範區，並招募青農返鄉，由品種所有人輔導，別再在台灣「內捲」，應該善用甘露梨堪久放的特性，直接瞄準熱帶海外市場，把餅做大，提高台灣農業產值，「比自己人告來告去有意義啦！」他說。未具名農政學者則透露，不少農會對台灣寶島甘露梨等本土育種消極以對，便是因為已和梨穗進口廠商長期合作，農會能從源頭端勒住當地作物產製量，進一步掌握當地農產大小事，小從肥料壟斷、大到限制農機具規格等，「甚至選舉都得聽農會總幹事的」。一旦農民繞過農會，各自接洽農產品種權所有人，農會將失去角色與農友控制權，「這才是品種權遭掣肘的真正原因」他一語道破其中緣故。農業部長陳駿季出身自農委會基層，對農產品育種頗有心得，他說《植物種苗法》課予刑責有其必要，特別是針對自台灣外流他國的智慧品種。（圖／黃鵬杰 攝）他還說，品種權本質仍是「私法」爭議，屬於民事訴訟流程，公權力不大會介入，而農產品保存期限短，訴訟流程漫長，當事人舉證難如登天，獲賠的錢又那麼一點點，花在打官司跟律師費的人力成本，遠遠超過品種授權費，光是花在甘露梨品種鑑驗費用燒掉一部國產車，所以即使世界頂尖公司，最多只有以存證信函警告，時間久了，有心農民也皮了，根本沒在怕。對此，農業部長陳駿季表示，他朩身的專業就是重在植物種苗繁殖與組織培養技術，包含溫室番茄、海芋、百合種球繁殖技術等都有研究，深知植物品種權的重要性，也力推國內植物品種權專法《植物品種及種苗法》（植物種苗法）立法。然而《植物種苗法》儘管修法課以「刑事」責任，但光鑑驗一個品種權大概至少兩年，曠日廢時不說，證據保存也不易，必須從觀念長期推廣改正，農業部持續結合各地農會推廣，希望能逐步建立「品種權」觀念，真正提升農業競爭力。
「寶島甘露梨」爆紅！600多人偷接搶種 農民不忍了提告
農民劉申權耗時20年培育本土水梨「寶島甘露梨」，近年爆紅。有200多位農友各以5萬元取得品種授權，但仍有600多人偷接搶種。劉2年前提告后里王姓果農侵權，智慧財產法院近日一審判賠52萬多元，外加5%利息，可上訴。首起侵權判例已震驚農業圈，偷接者人人自危。台灣高接梨穗仰賴國外進口，劉選用台灣「晶圓梨」與台日混種的「新興梨」，從2000多個雜交後代篩選優良品系，甜度最高達15度，果實可食率超過90%，命名「寶島甘露梨」。培育過程耗時20年，劉還賣掉2塊地，才誕生台灣第1顆本土種精品水梨。台中市農業局日前舉行推介品嘗會，市長盧秀燕大讚是「高接梨中的LV」。負責推廣的全方位農業振興基金會林信山博士指出，全台目前約有200多位梨農分別繳交5萬元品種授權費入會，但有超過600位農友私接專利梨穗種植，違法面積至少1000公頃。劉2年前提告后里王姓果農，最近智慧財產法院一審判賠52萬多元，外加5%利息。被告揭露梨穗來自1名生產合作社理事公開推銷，應是大肆侵權。林感嘆，農友沒有使用者付費觀念，長期漠視品種權。更過分的是，偷接農友竟嘲笑支付5萬元品種授權費的人是傻瓜。林強調，甘露梨品種權所有人不願與農友對抗，也不是要靠訴訟賺錢，賠償金將悉數捐給弱勢團體，並寬限至今年5月讓私接專利梨穗的果農成為合法會員，期限過後將委任律師大規模抓侵權。